书讯|国外腐败问题研究:历史、现状和方法
本书是一本介绍国外腐败问题的专门性读物。笔者认为,腐败是研究和理解国外政治制度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议题。作为一名研究腐败和反腐败问题的专业学者,在研究的过程中发现,我们实际上对于国外的腐败现象并不是特别了解,更缺少从政治学的专业角度对国外腐败问题进行深入的剖析。纵观人类政治发展史,腐败决不是某一两个时代或者少数几个国家和地区所特有的现象,腐败的历史可以说与人类有政治以来的历史一样久远,“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即便到了今天,恐怕也没有哪个国家敢说完全解决了腐败问题。因此,研究腐败,更全面地认识腐败现象,就不能只关注中国国内的情况,要把眼光和视野投向更广阔的时空范围。
对于今天的中国来说,研究国外的腐败问题以及掌握国外学术界对腐败问题的研究,至少有三个方面的意义。
首先,在学术上,对于国外腐败问题的研究,可以丰富我们关于腐败问题研究的理论和知识储备。在西方政治思想史中,实际上腐败是一个最常被讨论的经典话题,但是在以往的政治思想史研究中,腐败最多只能被当作一个边缘的话题顺带提及。在现代政治诞生之前,腐败一词与一个政治体的整体性衰败关系特别密切,并不是我们今天所理解的公共和私人之间的关系,今天的腐败概念实际上建立在公和私的二元划分基础之上,这在古典政治思想中是不存在的。因此,腐败概念在西方政治思想史上同样经历了一个从古典共和主义向现代自由主义的转型,今天我们所使用的腐败概念很多都来自现代自由主义的观念,在这个转型过程中,我们过度关注了公和私的冲突,概念的操作化和方法论主义,逐渐遗忘了腐败的本来含义是什么。
同样,现代政治科学在对腐败问题的研究中也做出了不可忽视的重要贡献。学者们在厘清腐败的概念上做了许多努力,腐败也被赋予了更为简单直接、富有可操作性的行为主义含义。在这样一个定义下,出现了多种多样对腐败进行测量的数据,腐败的测量推动了大量关于腐败的量化研究。社会科学关于腐败的研究从学科上来说也更加多元化,腐败不再只是一个政治学的问题,公共管理、法学、经济学、社会学甚至人类学的研究中涌现出了越来越多关于腐败研究的成果。在这个过程中,腐败研究的范式也发生了转换,人们越来越理解腐败发生机理的复杂性,愈加反对西方中心主义对腐败问题的解释。同时,学者们也更为清醒地意识到腐败测量所存在的困难以及用量化方法研究腐败的优势和局限性所在。对这些方面的研究进展进行梳理,对于我们下一步的腐败研究都大有助益。
其次,在实践上,对于国外腐败问题的研究,有助于我们从权力运行的角度认识国外政治制度的本质。受现代政治科学的影响,我们对于国外政治或者比较政治的分析总是陷入政体的分类之中,很少回到政治权力运行的实际过程上来重新审视这些制度的本质。实际上政体或者说政治制度只是政治权力运作的表象,回到权力本身才能更深入地理解这些制度的本质是什么。腐败一般被定义为利用公共权力谋取私利的现象,腐败研究实际上就是在研究公共权力的运行本质到底是什么,是为了实现公共利益,还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把公共权力转化为了实现私人利益的工具。毫不夸张地说,离开了对腐败问题的分析,我们对于国外政治制度的认识只能停留在表层。
比如在竞选政治中,我们以往把大量的精力放在选举规则的制定上。市面上有各种各样关于选举的研究文献,但大多都是把关注点放在选举的规则设计上,是赢者通吃还是比例代表制,是简单多数还是绝对多数,是单一选区还是复合选区,选票如何设计的,选区如何划分的,等等。但是关注竞选资金的研究就相对缺乏,而这个问题实际上对于选举来说至关重要,甚至可以改变选举的性质,资金到底代表的是价值还是利益?选举真的变成金钱政治了吗?一旦引入腐败这个议题,对政治制度的探讨马上就进入了更深的层次,深入了权力运作的骨髓里。
最后,反对腐败是人类社会面临的共同难题,对于国外腐败问题的研究,也有助于构建中国特色的反腐败理论,提升我们在腐败问题研究方面的国际话语权。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在反腐败方面所做的努力和取得的巨大成绩有目共睹,而国外个别媒体揪住中国的腐败问题不放,有意歪曲中国反腐败的基本事实,忽视中国在反腐败方面取得的实效。如果要加强国内学术界在这个领域的话语权,一个最基本的功课就是要对国外的腐败问题有比较全面、系统、深入的研究。而由于种种原因,国外腐败问题的研究目前来看比较薄弱。我们没有自己成套的关于腐败研究的知识体系,总是陷入国外学者所设定的研究议程中,在这些议程中都是他们所感兴趣的话题,而并不能客观反映国家治理模式多样化下相关议题。要改变这一现状,就要研究中国之外的腐败问题,要在比较中找到自己的特色,形成自己的理论,本书希望可以在这方面做点抛砖引玉的工作。